自然之声

中学时代，是朝气蓬勃的时代，但也有时代造就的许多困扰出现在身边。

20世纪60年代初期，我进入宁夏灵武县第一中学上学。新的环境、课程、同学群体和老师面孔，都是崭新的一页。在灵武县一中，我身上的两项亮点，惠及了我的一生，成为我几十年来极为钟情、喜爱的两项爱好，即：阅读文学，写作散文。

由于我十分喜爱文学，课后总是阅读一些文学作品和文学期刊，尤其以小说居多，入学不久，被管理学校图书室的马启良老师发现，他和我作了几次交谈，了解了我阅读文学书籍的情况，他感到一个进入中学不久的学生，对文学有如此的爱好，值得肯定和表扬。马老师说：“我正在选一个热心文学和图书的学生，到学校图书室做学生图书管理员，协助我工作，我看你适合。”我当即表示同意，很快到学校图书室向马老师报到。自此，我成了学校连续几年唯一的学生图书管理员。

马启良老师，40岁过一点，因家庭出身等原因，从上海下放到灵武县一中，承担了管现学校图书室和在学校大门外墙壁描写时代口号的事务。学校图书室处在各排教室的最前方，低于教学区域前面的广阔地带是操场，再向前是唐朝肃宗时代高筑的皇城砖墙，处在这个位置的图书室是4间通透的新建红砖瓦平房，光线十分明亮。那个时代，灵武县一中十分重视学校图书室建设，舍的资金购置书籍，各年级的学生有时间进图书室阅览和借阅图书。学校图书室几十个崭新的米黄色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，我在课后时间，全力跟着马老师登记造册、摆放书籍，并在每天下午规定的时间内为同学们借阅图书。学生图书管理员的工作，为我这个喜爱文学的人，敞开了阅读的大门，几年里，我几乎将图书室中应有的中外小说和散文、诗歌等文学作品作了阅读。学生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和阅读，为我的人生开启了一条喜好中外文学，特别是痴心阅读中外小说的道路，使我在多年里受益深厚。

中学几年，我的作文在班上和年纪内，一直名列前茅。语文老师是来自山东大学中文系的曹成功先生，曹老师年轻，一表人材，语言标准，表达能力非常强，又十分挑剔，对学生批评起来毫不克气。曹老师每次布置的作文题，我都能紧扣主题，结合我对事情的观察，做一些比较细致的描写，并在适当的地方表述出自己初浅的感想认识。因而，每次作文经曹老师批改后，他都会在讲评中对我的作文给予肯定和表扬，并当作范文在同年级各班宣读和讲评。对作文的热心和认真，还有曹成功老师的耐心修改、教导和鼓励，几十年里，在不同的工作范围和岗位上，我潜心阅读和进行许多写作，特别是在森林生态和野生动植物保护事业中，完成了大量文字材料写作，包括舒发自己心境的许多散文写作，都得益于从中学开始的阅读和写作起步，这种阅读和写作的初期历程，是我人生最宝贵的记忆。

在灵武县一中，还有许多老师是我不可忘记的。首先是班主任洪泽涛老师，他是银川市人，关爱体贴学生，在他身上，我们看到的是友爱平等和朝气，多年里我一直记着他的形象。来自北京师范大学的云南籍历史老师纳国昌先生，是一位回族历史学者，他知识深奥，在他仅有的一间卧室兼办公室里，堆满了各种历史文献和书籍。多年后，我从在灵武二中工作的崇贵哥哥那里知道，纳老师在研究伊斯兰教和回族文化、历史等方面，已是宁夏和国内知名的学者。还有上海籍的地理老师苏星、生物老师戴洁、俄语老师连若续，四川籍的音乐老师金昌和，陕西口音浓重的体育老师曲发云，还有魏荣华、雷月玉、张天等老师，以及黑龙江籍的物理老师、广西籍的政治课林老师、灵武籍的化学课王老师、年轻时尚的俄语女老师等，尽管有的己记不起他们的名字，但他们的形象、语言和特征都深深刻记在我的心中。

中学各年级，同学们团结友爱、互相帮助，氛围十分良好。我在同学们中，威信是高的，大家十分看重我的诚实、谦和和品行，家在灵武农场一站的吴国强同学，还给我起了个“卧龙”的外号。

学校所在的灵武县城，曾经也称灵州，是唐朝肃宗建都的地方。我读中学时，大部分建筑保存完好，城墙虽有破坏但不严重，尤其是皇宫外的两根攀天龙柱，更是保存完好。休息时间，我和同学们还常到皇宫玩耍，尽情欣赏攀天柱上的龙王。古城墙外，特别是城墙外西侧和南侧的连片护城河，更是保持了原始风貌，河水清澈如镜，一簇簇芦苇在清风中摇摆荡漾，河水中细嫩的水草随着水波不住漂动，我常常到护城河中做长距离的游泳，当水草象柔丝一样从我身上滑过，一群群小鱼在我身边来回穿梭时，我深深呼吸着水面的纯美空气，犹如在仙境中畅游和享受。

当我回味中学学习和生活、舒发自已的心境感触时，我特别感谢和感激我的父母和兄姐们，是他们在家中操劳，提供了我在学校学习、读书和生活的基本条件。父亲任劳任怨，含辛茹苦，全力支持我完成各个时期的学业。母亲每周都给我精心准备带往学校的菜品和食物，最最难忘的是“三年自然灾害”生活困难期间，一年春天，母亲在校外的街道上托同学叫出我，将几个和有苦苦菜的杂粮窝窝头塞到我手中，在当时，这是最好的食品了，母亲的这片心，是我永远不能忘记的。我在中学期间，崇禄哥哥正是在学校对面的县委党校工作，那时他的工资很低，每当我的生活出现困难时，便到党校找他，崇禄哥哥总是掏出身上有限的钱给我，几次在他没钱的情况下，立即找同事借钱给我，使我度过了生活困难之关。还有其他兄姐，也在各方面对我的中学学业作了很大帮助和支持。

中学几年时间，不论春夏秋冬，还是农忙农闲，我在家、在父母身边，阅读了以小说为主的大量文学作品，这些对我增进知识、开阔眼界、提高写作能力，是极为重要的，其中父母给予的支持和数不尽的时间空间，是最为有力的保证。